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雏菊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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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0-10-17 04:00:23 | 顯示全部樓層 |閱讀模式
糟了!」兰姊低叫一声,拉着我进厕所,把放在储藏室的两把水果刀拿出来。  
「做什么?」我接过水果刀,颤抖着问。  
「我忘了这里是宋贵的地盘,要死!」她扣上外套扣子,「小雏菊,没砍过人吧?」我摇了摇头,看着兰姊,她突然无奈地一笑,「我以前也没有,跟了龙哥就学会了,因为我不想做包袱。」  
包袱?兰姊以前也是包袱?我看着她纤嫩的手,和带着几丝皱纹的眼角,她的脸突然有一点沧桑……  
「走,记住,见人就砍!想活,就得狠!」她拉着我,我颤抖地摇摇头,定在原地,不敢动。兰姊又开口:「不走,知道会有什么后果?」  
我还是摇头。  
「你是李华成的女人,我是龙哥的女人,被抓到,最好的结果是被轮奸,最坏……会要了华成和龙哥的命。」她口气好淡,淡得好像这一切算不了什么。  
会要了李华成的命?  
我不要,我不要做包袱……  
「为了你的男人,拼命吧!」说完,她打开门冲了出去。  
果然,门外已经有人了,兰姊骂了一声,劈头狠狠的就是一刀,尖叫声,一人倒下。  
我们拼命往门口跑,突然一个人拦出来,抓住我的衣领,我开口叫,只听到兰姊喊了一声:「为了李华成!」她也被一个人拎住。  
为了李华成!为了李华成!  
我闭着眼睛,回头举起手上的利器。  
刀落,血,沾满了我的手……  
抓住我的人,叫了一声,放开手。他大概没想到,小雏菊……也沾血。  
我冲到兰姊身边,推开她,抓住兰姊的人拿着打破的酒瓶砸了下来,我只觉得背上一阵刺痛,差点昏过去。  
兰姊扯开了那个人,拉我没命地跑。我的意识早就模糊了,支持我奔跑的,是那句在我耳边环绕的「为了李华成」。  
为了李华成……  
兰姊逃开了,我并没有,我昏了过去,发生什么事,我全忘了……  
我记得,醒来的时候,我身上不是我的衣服,是欧景易的,欧景易的衣服下,我是赤裸的。  
他抱着我,眼睛带着泪,一声又一声地跟我说对不起。  
我只觉得下腹剧痛,背也抽痛着。  
「小雏菊,对不起,我来迟了……」他哭了,欧景易跪倒在我身边,抱头大哭。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。  
「欧景易,李华成呢?」我勉强坐起来,拉紧身上的衣服,无力地说着。  
「成哥带另一批人去找。」他们分成三批人,整个高雄地找。  
「欧景易,带我回去,不要……不要跟成哥说……」  
话到此,我泪掉了下来,站起来,我一步一步走向门外,门外站的是欧景易的手下,他们全都一脸愤怒,又不敢说话。  
「我是不是你们嫂子?」我看了他们一眼,轻声问。  
他们全部点头,一下又一下,坚决而肯定。  
「好,今天的事,除了我们,没有别人知道。」我不想再拖累李华成了……  
「嫂子……」他们开口:「我们不会说的。」  
「答应我。」他们含着泪,点点头。  
谁说黑暗里没有光芒?这些人的义气,就是光芒。  
「欧景易,带我回去吧,我好累了。」话说完,我倒了下去,再一次意识模糊。  
… …
「雏菊姊,外面有人砸场子,」辣椒走到我前面,一脸不安地说:「成哥不在……」  
「不用找了,叫小四那边的人过来,我去看看。」我站起身子,甩了甩卷烫的长发,拉了拉上衣的细肩带,拉直了黑色的皮裤,带着小辣椒,往楼下走。  
耳上,十二个耳洞挂着的银环,清脆地响着;脚上的细跟凉鞋,踏着楼梯,传出一阵阵清亮的脚步声。  
那一年,我十八岁,是李华成的女人,他的女人。  
不再是包袱,不再是用手一折即断了的柔弱雏菊……  
「等一等!」打到这,我挥了挥手,要小雏菊停下来。  
「嗯?」她再度吸了一口烟,淡淡地回应。  
「抽烟,也是那个时候的事吗?」我看着烟灰缸里躺着十来支的烟蒂,小雏菊的烟瘾很大,抽得也很快。  
她摇了摇头,「不是,他从来不让我抽。」她看了一眼手上的烟,眼神里流露出伤心。  
「他自己不是也抽,怎么不让抽?」储存,打开新的档案。  
「男人都这样,他们做的事,不一定让你做。」猛然,她吸了一口烟,然后吐出了个烟圈,「他们抽烟,会不让你抽,」她再度吸烟,「他们能出轨,却不让你出轨。」她的话,很远,让人感觉不出存在……  
「出轨?」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有点讶异地看着小雏菊,他们俩总是那么近,那么需要对方,仰赖着对方的气息而活,怎么会出轨?  
我看着她,想从她无神的双眼里找出答案,但是,除了空洞,我看不到其它。  
我从浴室走出来,李华成坐在床上吐着烟,看着我。  
「今天比较早回来?」我脱掉浴巾,背对着他,找起我的衣服。  
他走到我身边,手摸上了我的背,我转头对上他明亮的眼睛。「不用摸,丑死了。」我背上有疤,一条一条的疤,我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。  
回头,套上他挂在椅子上的衬衫。  
他双手把我一圈,把头埋在我颈间,淡淡地说:「还疼吗?」  
有一刹那,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,不过,我还是缓缓地回头,笑着看他,「还不都是为了你。」  
他眼神黯然,看着我。摸着我的卷发,又问:「还是不懂,为什么烫头发?」  
我没有说话,我自己也不懂,为什么烫了头发。  
「别问了,我还是你的雏菊,哪,这玩意儿是永远洗不掉的。」我拉开衬衫,借着灯光,可以看到我左胸上那朵洁白的雏菊,我十四岁那年刺上去的菊。  
他看着那朵菊花,眼中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痛苦,吻上了我。  
那一吻,很淡,和以往都不同。  
那一吻,有点变质,像一个没有了爱的吻,只剩欲望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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