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的无印良品

davidhayter

1997年的夏天，有香港的回归，还有任贤齐的《心太软》，它几乎占领了所有的音像店。从同学那借来一盘磁带，为的是完整的听一遍《心太软》。这是一盘合辑，有很多歌手的歌，小齐的《心太软》排在第三首，第一首歌叫做《掌心》。也许那个时候，每个和我同龄的孩子都会有一台录音机，拥有它的理由是听英语。我的录音机很旧，大概是我舅舅还是姨上学的时候用过的，电线的接头处还缠着蓝色的胶布。年少的心总是太急躁，每次把磁带放进录音机总是忍不住直接快进到第三首，并且只听这第三首。老旧的录音机在运转时会散发出陈旧的气味。渐渐地，对《心太软》的兴趣变淡，第一次有耐心从第一首听起。于是我发现，本来只是想给耳朵吃个快餐，却幸运地没有错过饕餮盛宴。
从他们的《掌心》开始。温润的声音流淌过那个漫长的暑假，安抚着夏天的燥热，当然，依旧伴随着收音机的陈旧气味，但是，刚刚好。
他们，叫做无印良品。
那时没有网络，他们又不是太红，我找不到他们的资料，始终没有弄明白无印良品这四个字的含义。还好凤凰卫视有一档节目叫做《音乐无限》，在那里我听到了光良的《是你变了吗》和品冠的《注定》。在音乐录影带里，两个人都是羞涩的，为喜欢的女孩从很远的地方带来一车的玫瑰花，放在女孩的门口，敲开房门却又躲起来，看女孩开心的笑。于是，我每次经过音像店的时候，都会花花绿绿的磁带中寻找他们两人的温暖笑脸。那年的十月，我等来了《无印良品ⅹ2》。还记得磁带的封面，两个人都穿白色的衣服，每人手里捧着一杯水，杯子带点淡淡的绿色。两人笑得很开心，品冠的牙齿很白。于是我毫不犹豫的买下了，这是盒盗版带，很便宜，我向来是支持盗版，打击正版的。
那是我拥有的第一盒他们的专辑。我开始了边听他们的歌边解二元一次方程的日子。光良的声音像钢琴，唯美，纤薄，透亮，清澈，高音部分像一把弓，恰到好处地拨动你的心弦，奏出共鸣。品冠的声音则像吉他，执着，纯净，温柔，深情，低音部分像一条河，淌过心情的沟沟壑壑，润物无声。沉醉于两人的和谐天籁之中，心情会平静。所以，听他们的歌适合在下过雨的午后，清清爽爽，阳光静好，手捧清茶，一个人的房间，看着窗外绿叶上闪烁的水滴。
当时《是你变了吗》这张专辑我每首歌都记得是谁作词作曲，是谁主唱，是谁合声。初中时期，他们出了第三张专辑《无印良品三人行》，记得磁带上写着这样的话：无印良品中一个位置留给你。最让我激动的是，居然在学校旁边的“快乐音像”听到他们的《猜测》，还记得自己当时抓住同学狂叫着：他们的歌，他们的歌。其实对于《猜测》不太感冒。这张专辑里我最喜欢的是《我找你找了好久》，事关友情，无关爱情。“可以彼此分享得意骄傲，不担忧谁的心里不是味道。可以传染给你心情不好，连说一个理由都不需要。可以直来直往提醒劝告，就算争吵也都是为对方好。可以和你商量秘密苦恼，不怕全世界都会知道……”简单的歌词，却让我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友情。朋友常说我很奇怪，一首歌我总是先看歌词，喜欢歌词了才去听。这么喜欢这首歌，也是因为从小到现在，每段时间，总是有那么几个知心的朋友，给我最贴心的支持。
但是无印良品究竟什么意思，我依然不知道。于是我做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，花了十二块钱买一盒磁带，是他们的第一张专辑《掌心》，时距他们95年发行这张专辑已经三年。如果我早看到这张专辑，也许我会喜欢他们的更早一些。打开磁带盒，我看到了他们名字的来历，“无污染，无杂质，无独有偶”。
这期间，我有了自己的随身听，虽然质量不是很好，但是塞上耳塞，我就只在他们的世界里。
然后我等待了半年，期间经过了最痛苦的高一下学期和高二上学期，在99年的年初，我等来了《想见你》，“想见你，心太急”，这句歌词多少也说出了我的心声，等了好久才等来这张我最喜欢的专辑。“我要帮你打扫房间，把牌技好好演练，陪你母亲打八圈……”有很多人都记得这句歌词吧，《身边》，一首暖暖的情歌。七年后，我听梁静茹的《暖暖》，突然想到了《身边》，仿佛是恋人之间的回应“我想说其实你很好，你自己却不知道，真心的对我好，不需要回报……”这就是无印良品一直塑造的好男人形象，深情，专一，又有着小小的羞涩。
下半年，不断传出他们单飞的消息，我不愿相信，但是《别人都说我们会分开》《朋友》这两首单曲，仿佛在为之前做个总结和纪念。终于在99年12月，他们解散，然后是告别演唱会。我也迎来了忙碌的期末考复习。考完之后，我去买了他们的《珍重》，无印良品的最后一张专辑。看着他们在台湾各地留下自己的足迹，看着他们在车站前的合影，看着专辑上的那句话“要不是无印良品，我们哪记得似水年华”，突然有种莫名的感伤。
上大学离家时，带走了他们的《想见你》。
后来，他们出了各自的专辑，然而毕竟不是无印良品了。光良的《童话》造就了华语乐坛的神话，品冠和梁静茹的《明明很爱你》也成为KTV的金曲，但是仍然怀念那时的无印良品。怀念《注定》里面，两个人把玫瑰花搬到车上，躲在暗处的样子。怀念《身边》里，两人做家务的样子。怀念我那个老旧的缠着胶布的录音机和音质很烂的随身听。前几天翻出那些老磁带，灰尘呛人，两个人依然笑得温暖羞涩，但是，我们都回不去了，回不去那些青涩的年少时光。